【悠昀 | 现实向】假如今夜大雪降临

北海道或者冲绳都可以。

日本列岛的极北终日白雪皑皑,纯白的世界很适合你呢。温暖的冲绳也好,海岛与世隔绝,浪花也似琉璃一般透明。


yuta:去北海道蜜月,或是去冲绳殉情,都可以。winko你来选吧。


winwin:嗯……那还是去北海道吧。哥我们去看雪。

(2020.2.3:用一下小董的图)


1


过年时公司难得地给他们放三天假。


三天假,太奢侈了吧。道英好心邀请外国人们去自家休息玩耍,一起欢度新年。Johnny和ten欣然应允,悠太脸上却挂着欠扁的微笑:“我今年就不去啦。”问他有什么打算,得到一句拖长尾音的日语:“ひ—み—つ——(秘密)”


什么玩意儿。道英转头问winwin,winwin呐你今年来玩儿吧?我们一起去泡温泉,不带悠太~


winwin面带怯意地说,其实…我和悠太打算一起去日本来着。


道英感觉自己心脏突然不能正常跳动。


思成来和哥一起收拾行李吧!从悠太房里传来呼叫声。



“就三天你们还要去日本玩?吃饱了撑的吧!”道英愤然。



2


年前排满的紧张行程堪称地狱,可终于最后一项行程也结束了。


晚上10点半,悠太拖着winwin跳下保姆车,撒欢似的往宿舍跑。不一会儿他们就急匆匆地拖着事先收拾好的行李出来,在玄关带好口罩围巾,换好鞋,恨不能飞快地就出门似的。

悠太对刚进门的道英抛了个媚眼,鲜活的神色全是得意:“Dons!会想你的呐~”

道英一脸嫌弃:“WTF…winwin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哦要不要和哥回家——”


泰容脸上写满担忧:“我以为你们明天走呢,买了红眼航班吗…你们衣服带够啊一定注意保暖…还有在机场小心点别被认出来了……”

悠太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拉着winwin,嘴上乱跑火车:“ty track你放心我和winwin私奔啦再也不回来了——”


他们来年就要日本出道。前些时日也有去日本的活动,签证完全不用特意准备。一切临时起意,这个念头就如疾风骤雨在脑海内呼啸肆掠,搅得人不得安宁。

太想要呼吸到自由的空气。


悠太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。北海道冷冽如刀子的风卷起满城纯白,他们在雪花纷飞的城市可以尽情玩闹暴走,去普通的商店街、普通的饮食店,还有北海道宽阔漫长的海岸线。没有成百上千瞩目的视线,没有人会认出他们。

血液在血管里肆意冲撞,仿佛因流速过快身体有些微发抖。

董思成裹着臃肿的长羽绒服,此刻轻轻从背后抱住他:“哥在想什么呢?走吧走吧,预约去机场的车到了。”



董思成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请求,仿佛只是从宿舍二楼走下一楼去打杯热水那么简单。

“可以哦。”他说。


悠太那时觉得不可思议极了,不可思议到如同置身梦境。

他不回中国,也不去成员家,他要和我一起冲动地去日本,虽然还不知道要去哪——

北海道蜜月,或是去冲绳殉情。

他选了北海道。


“winko你想去哪儿呢?函馆,札幌,小樽——”

“哥我们去人少的地方吧,越少越好的那种。”董思成凑过身子看悠太平板上的航班信息,又举起自己的手机示意他看:“稚内空港,”董思成用中文念道。“我不会读这个但汉字你认识吧,去这里机票好买吗?”


“わっかない……”悠太声音极轻地喃喃低语,那句日文发音如一片雪花,落入虚空,融化不见。

稚内,北海道又极北端,地名意为水冷的河川。

这里并不算发达,又地处极北。我们会被冻成两座冰雕,开春才解冻吧。


悠太说,万物荒凉,山水都枯竭。也许很少有人会想在冬天去这里。

可是董思成想,那太好了。


悠太比较了各种航班及电车线路换乘信息。首尔到稚内没有直飞航班,从其他机场搭乘JR或电车去稚内又非常麻烦;最终他决定还是买仁川转千岁机场再飞稚内的联乘票。


等回过神时,他们已经坐上飞往日本的航班。

一片浓黑的夜色里只有轨道边的指示灯盏盏亮起。灯火通明的机场建筑在他们身后逐渐远去,飞机在轨道上滑行并随后加速,他们随飞机腾空离开半岛的土壤,前往列岛极北端。

winwin仍未摘下口罩,眼里有疲惫的意味:“哥我好困哦。睡一会儿。”随即拉上身上盖的毯子。

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,头沉沉地靠在悠太肩上。


仁川至千岁不过两个半小时,凌晨时飞机抵达新千岁机场。

他们过了海关,在空荡的候机大厅里随处找地方落座。下一趟航班还需等待两个半小时,董思成倚在悠太身上,因为得不到良好的休息而不停打哈欠。

悠太掏出耳机带上一只,同时留神听着航班信息。

他摁亮手机屏幕,发现仍停留在Johnny推荐的古典乐。这个时候听古典?他无奈又好笑地切了歌,下一首是森田童子的《ぼくと観光バスに乗ってみませんか》。

和我一起乘坐观光巴士吧。


他看了看靠在自己身上的董思成。男孩似乎很困,再次闭上眼睛睡着了,柔软洁白的脸庞一副无害的样子。



3


飞机稍许晚点,在天光将要亮起时自千岁飞往稚内。悠太把靠窗的位子留给董思成,自己坐在外面。

机上也空荡,并没有多少乘客。短途的飞行,在灰蓝色的云端,他们看到远处一座微露出的山尖。空乘说,那是利尻山。茫茫海面耸立起2000多米的山峰,气势非常。


一小时便抵达稚内机场。


外面雪下的非常大。董思成轻轻捏了捏悠太的手,被悠太反握住。

“winko,我们自由了哦。”


欢迎来到新世界——


董思成突然蹦上大行李箱跨坐在上面,朝悠太露出他标准的资本主义式笑容:“哥快!我们出发吧!你来推我!”

机场内红色的自动贩卖机看起来诱人非常。悠太说我们需要换点零钱,好去坐巴士。他们一直喜欢便利店超市这类原本寻常就能接触到的地方,先是在便利店里挑挑拣拣,董思成要了金枪鱼的饭团,悠太买了小盒寿司,又一起挑了一份关东煮。

悠太结账时对店员说:请把饭团加热一下吧。


机场内尽管开了暖气,却还是止不住地觉得冷。


食物的香味刺激着神经,饥饿感一阵阵涌起。他们干脆窝在便利店透明玻璃窗边的小座位上开始享用这一顿早餐,吃完后又去自动贩卖机上挑选热饮。花哨的日式包装琳琅满目,董思成趴在上面看了一会儿,左右无法抉择:“哥什么口味比较好喝?你喜欢哪个?”

悠太无奈:“我也很久没喝过啦,不过奶茶很适合这冷天吧?”一边说着,他摁下按钮,自动贩卖机掉出一小罐加热的葡萄汁。

“什么啊为什么自说自话就买了葡萄汁?不是说奶茶很适合吗?”董思成哭笑不得,“那我也买葡萄汁好了。”


紫色的细长易拉罐,握在手里非常温暖。被加热过后甜味似乎发酵,甜的有些微发腻了。


喝完饮料就该走了。他们整理好行李,各自套上帽子围巾口罩手套,一头扎进外面的风雪。

要坐巴士去稚内车站,然后再换乘电车去悠太预定的民宿。

车站就积了厚厚的雪,铲雪的工人将雪铲去,堆成小丘。白色站牌上以蓝色的日文标示公交线路,配色清冷。

他们居然忘了带伞,自机场出来找到巴士站台的短短路程,等在车站檐下时身上已沾满雪花。董思成开心地跳啊跳,又甩起头来,想把帽子上身上的雪花都抖落。悠太不顾自己身上的落雪,细心地将董思成带歪的毛线帽扶正。


视野所及全是一片白茫。白茫茫的道路和风雪,天色始终是压抑混沌的灰。



4


难得的旅途,他们却在民宿里倒头又睡了几个小时。


下午推开民宿的门,外面积了近乎两米高的雪,只铲出一条小道来供人进出。

雪积成一道高墙,松脆却又绵软的幻境。

还是别的什么。


地图上显示附近有家规模稍大的超市还有拉面店。睡饱的两人再次饥肠辘辘,决定先去吃碗拉面,再一起去逛超市。


街道冷清,行人寥寥。雪还在不停地飘,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都要被雪花亲吻。

待他们掀开拉面店深蓝色的厚实门帘,拉开木质推拉门的一刹,屋内温暖的光线与热度、食物的香气全都扑面而来,如同推开了异世界的大门,“哇—”董思成惊奇又开心地感叹。

虽然还未到饭点,店内却也有三五顾客。围着白色围裙的大叔亲切地招呼着:“いらっしゃいませ——”


大份的拉面上来了。白底蓝花,非常结实又大只的瓷碗,盛着清亮的面汤与粗细均匀的拉面,浇上两块肥厚的叉烧。

董思成一直兴致高昂地一路拍照,此刻又夸赞拉面美味。悠太不太言语,偶尔应和两句,一直是温柔又放松的样子。董思成知道镜头移开后悠太有时就会这样少言寡语。他在台前一直保持着活跃又快乐的姿态,妙语连珠sense满分,挣得足够精彩的镜头,还要操心去cue尚有生涩的自己。他一直绷着神经,从不在镜头前轻易露出丧气颓势。

董思成愿意他此刻是这般放松的模样。


结了账去寻找超市。推了购物车穿梭在货架间挑挑选选,董思成在小袋金平糖面前驻足。万花筒似的色彩缤纷,像是天使振翅时落下的彩色碎屑。

悠太拿下两袋:“既然那么喜欢……”董思成接过糖果,脸上恍惚的神情散去一些:“没有,只是看呆了。”

他们好像都主动忽略了董思成牙不太好这件事。


悠太说,这个是推上最近很红的酸奶,我们买不同口味可以换着喝哦。说着就产生了某种幻觉,仿佛他与董思成已经这样在一起很久。他们共同生活,在超市购物,操持日常生活。

想要back hug,然后在没人的货架边偷偷亲一下他的winko。


董思成却在想别的事情。

奇怪了,在这种天气里为什么还是想吃冰淇淋呢?

“这么冷的天气还吃冰淇淋,怕不是要把舌头冻掉了。”悠太为自己的提议遭到忽略而气结,他们正好逛到酒类货架,“不如买些烧酒回去,喝了会暖和些。”

“我这不算是拐带未成年,思成你成年了吧。”

“不……哥我们又不是在韩国。想喝梅酒。”

梅酒也好,烧酒也罢。两个出道一年半载的年轻idol在酒架边挑选要带回住处的酒精,这实在是不能被拍到啊。

可是也不会被拍到吧。

悠太念及此笑了出来。董思成问他怎么了,他避而不答,飞快地在货架上选中了目标:“诶我家以前喝过这个,很不错来着。”他把深绿色的酒瓶放进推着的购物车中,嘴里念叨着“就这个了”,兴致匆匆地拉着董思成去往零食区。


糖衣炮弹。他们被生巧,白色恋人,和果子,草莓大福所包围。

成员总对悠太说,没关系的悠太,喝点咖啡也不会胖的;粉丝在签售会满怀担忧地对他讲,悠太不管怎样都很好看啊,不要再吃鸡胸肉和代餐棒减肥了……


他也讨厌背包里都是鸡胸肉挥之不去的味道。

放纵一次自己好了。


董思成举起一盒白色恋人问:“我们买盒这个好不好?我没吃过呢。”

悠太凑过身子看,“我也想试试呢。”他接过那盒白色恋人丢进购物车里,然后突然侧身去亲了董思成那只带着小尖尖的精灵耳朵。

一个猝不及防的吻。然而太过轻柔了,几乎不能算是一个吻,至多只是肌肤间轻触了一下而已。


那不是他以为的winko。他以为的winwin会像在USJ那样在镜头前避开他的视线,红了脸害羞地揉耳朵;没想到他面对的是少年董思成。董思成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推到一旁的货架上,掀起自己羽绒服的大帽子遮住他们俩;然后欺身而上如幼狼一般嗜咬住他的唇瓣。

他温软可亲的小男孩化身为小狼,唇齿相触间一边以极靠近的距离看着自己,眼神里颇有得意,又占上风似的带些骄傲的狠厉。


这可太有趣了。悠太不甘示弱地更用力回吻了过去。


他们被生巧,白色恋人,和果子,草莓大福所包围。摆满各色甜食的货架间发生一个状似逞凶斗狠的亲吻,可舌尖都是甜味。


天色已暗,雪停了一小会儿。他们拧着乱七八糟的食物回到民宿。老板以为他们俩是大学生,对他们俩也极放心,亲切地说桌上准备了香肠和鱿鱼干等小零食,客厅的被炉也可以随意使用。老板有事要出门,可能凌晨才能回来。

整间民宿只有他们两位客人。


悠太开了客厅的电视,随意翻找有什么频道。他们窝在暖和的被炉里,手边有刚买回来的零食和一瓶梅酒。董思成暂时忘了自己一月预约了牙医复查的事,将金平糖一颗颗丢进嘴里。

悠太终于调到某个正在播放整蛊节目的频道。他夸下海口要给董思成当同传,一一解释节目进行。

日本综艺同韩国综艺一样讲究reaction。节目里正上演着深夜巴士发生各种设计好的灵异现象,以唬弄不知情的嘉宾的桥段。两位女嘉宾极夸张地被频频受到惊吓,嘴里念念有词,据悠太讲是“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”,董思成笑到在榻榻米上打滚。


他们共饮同一瓶梅酒,两个人都有些微醉意。董思成问悠太,你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吗?悠太说不了,明天再说吧。让他们知道我回了日本却不回大阪看他们,该伤心了。

董思成还是忍不住说,我以后想去门真转转呢,去拍nct life都没能够去看看。

令人惊奇的是他居然知道门真的日语发音是kadoma。悠太心想。


门真市车站的样子几乎就在脑海中浮现起来。粉色的建筑,蓝色顶棚。“下次吧,会有机会的。要是拍nct life去了的话,我家地址不是都要被搜出来了?”


“走吧,”他从被炉里钻出来,心想自己可能是疯了,“思成我们再出去走走怎么样?”


冰冷、快乐又疯狂的雪花漫天打着旋儿,风声呼啸似深山里的无名野兽。这边几乎是居民区,街道上没什么人,每一脚踩下去都是雪花松脆的声响。

董思成真的醉了,他在1500公里之外的城市一个转身,就将首尔忘了个精光。idol group光鲜的舞台,无数歌迷尖锐的叫喊,公司高层意味深长打量的视线……他在雪地里脱掉鞋子踏在积雪上转圈儿,所幸穿着够厚实的袜子。可是他跑出几步就摔在雪堆里,仍然在大笑着。


假如明日就是这世界最后的穷途末路,假如今夜大雪降临将我们埋葬——据说恋人在爱的际遇中常常直接遭遇死的触及,只有爱情——会温柔抚摸个体生命每一片被弃绝被埋葬的部分。


他趴在厚厚的雪堆里低低的说:“悠太…我爱你呀。”雪层完整地接住他带着醉意的话语,一丁点也没有传出来。


悠太把他从雪堆里拉出来,一个没站稳也自己摔了下去。


他们就这样踱着步子向前走。

四月的时候他们也这样走过一次。和队友们一起踏着大阪的月色回住处,一路说说笑笑,真实地感受最普通的生活,尽管一街之隔有制作组浩浩荡荡的工作人员跟随,数台摄像机不放过他们脸上每一处细节。

有时摄像机是他们演艺生涯的一切,有时却必须将其等闲视之。不然无法生存。



5


第二天他们乘坐稚内的观光巴士,去了稚内公园,还有位于整个日本最北端的车站宗谷岬。


昨夜入睡时他们紧紧挤在一个被窝里,又将电热毯调到足够暖和的程度。悠太的感冒旷日持久,总不见好。夜里发出轻微咳嗽声,声音低低的闷在胸腔里。董思成听了觉得难受,更用力搂住他。

北海道这样冷,除了紧拥住彼此,也做不到什么了。


风雪一夜。路上始终是厚厚的积雪,观光巴士开得缓慢。窗外景色逐渐变得荒凉,极其开阔的原野被覆盖着千里冰雪,望不到尽头。

悠太说,我有首歌特别应景。他递过一只耳机,正是森田童子的《ぼくと観光バスに乗ってみませんか》。


女歌手的日本民谣,乐器精致清冷,漂浮细碎的哀思。

悠太对董思成说,这首曲子是说,如果你感到疲倦,不妨一起乘坐观光巴士吧。穿上颜色鲜艳的新衬衫,虽然我的城市已错过最好时节,但至少能和你稍微说说话。我小小海岸边的那片观光地马上就要入冬了,若你愿意,就请来找我吧。


彼时他们为避人耳目,都身着灰暗厚重的羽绒服,全副武装抵御着寒冷。但董思成围了一条崭新的白色毛线围巾,纯白得打眼。


司机语音播报着,稚内公园站到了,请到站的乘客有序下车。

公园位于半山腰,远眺即是海景。北方冬季的海拥有无尽的冷淡与无情,灰蓝海水间一波波惨白的浪花涌起又消没。公园里有白色的风车,在寒风中不知疲倦地转着。


不远处有木质的秋千,是那种老式的、长条铁链拴住木椅的秋千。董思成三两步跑过去,将上面的残雪拂去:“悠太悠太!过来坐这个吧!”

不敢太过分地晃动秋千,冬日海边的寒风或许会将他们杀死吧。他们挤在一张秋千上,悠太皱了皱被冻得通红的鼻子。面前是灰蓝的海,海天交界处积了厚重的深色云层,仿若山峦。


悠太唤他:“思成,思成。”一面无意识地把玩着董思成带了手套的手。

这是他们冲动之下所追寻的自由吗,吉光片羽,转瞬即逝。如果是的话,他们所付出的残酷代价不仅仅是在极寒之地饱受风霜刀剑,更是被这自由推着越过某种不可逾越的禁忌界限。比如,当他亲吻他时——他被这个吻刻上标记。

董思成回答他:“我在这里。”


最后他们去了宗谷岬。

这里是世界的尽头吧,这里是他可以走到的世界尽头。悠太牵着董思成想。

前方再无路可去,冰冷尖锐的石碑耸立,上书“日本最北端の地”,北纬45度31分22秒。


他们一步一步往前走,步履郑重似一对即将殉情的伴侣。寒风肆掠,眼前只有鄂霍次克海波涛汹涌。海边粗糙的乱石耸立,闭上眼睛仿佛人下一秒就要被滔天的洪波所吞噬。

这时接吻,嘴唇会被冻住粘连在一起吗。如果会的话那可就糟了啊。悠太这样想着,凑过去寻董思成的嘴唇。

闭上眼睛时,尝到冰冷的咸涩味道。

他们接了一个短暂的吻,分开来时董思成脸上的眼泪很快就失去温度,将他的脸冻得通红。两天甚至更长时间以来积累的情绪在极北之地全数溃败,悠太帮他抚去眼泪,眼睛似乎也变得湿润。

“没关系的。”悠太说,“winko不哭。”


已经是12月31日,这一年也即将过去了。



返回民宿的路上他们又开始感到饿,拉面店今日却打烊。好巧不巧路过了一台自动贩烟机,董思成停了下来:“悠太你抽烟吗?我实在是很饿。”抽烟可以缓解一些饥饿,这糟糕的方法是他以前听朋友讲的。在此之前他从不抽烟,也未曾听说悠太抽烟。

他又仔细研究了贩烟机,发现为禁止向未成年人贩烟,要刷身份认证的卡才可以买。正当他感到绝望时,悠太在自己的钱包里一阵翻找,居然掏出了一张卡。他熟练地刷卡投币,选了软壳朴素包装的香烟。

面对目瞪口呆的董思成,悠太笑到:“以前回日本的时候办过啊,很稀奇吗?”


他们从便利店买了食物和打火机,两个人走回民宿门口。两排并列的脚印停滞在这里,悠太扬起打火机:“我们抽一点吧。”他却并未分给董思成烟支,而是自己抽出一根点燃了,而后狠狠地吸了一口,嘴唇再次寻上来,将满含焦油的烟雾一点点渡到董思成口腔里。

焦油的味道使人头晕且轻微的感到反胃,于此同时却又带着薄荷的清香。

有青白烟雾自他们唇角的缝隙间泄出。董思成睁大眼睛,望进悠太深色的眼眸里。


他们的任性就快要结束了。



6


晚上房东问他们第三天是否想去利尻岛或者礼文岛,可以开车送他们去码头,但须清早五点半起床才能赶上去岛上的渡船。

董思成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了。他在来时的飞机上看到利尻山,便留了心在网上查询照片。夏季的礼文岛和利尻岛鲜花盛开,他便不想再看到满目荒凉的样子。


第三天上午他们去防波堤晃悠了一会儿,又随意地在街道上寻找合眼缘的美食。


下午前往稚内机场时大雪已停,航班顺利离开稚内。


董思成最后掏出手机,翻出他初时抵达JR稚内站时拍下的照片。悠太走在前面看着导航带路,车站入口处立起一块牌子,上面写着醒目的“日本最北端の駅”,那时他们还处在北纬45度25分03秒。

从稚内站出发的电车经过了一段海岸线,电车驶过漫长海域。董思成仿佛看到过微弱的阳光抹在海面,纤细而不可察觉的粼粼波光。



7


“假如今夜大雪降临,我是说——特别大特别大、像末日里的雪灾的那种。官方宣称,nct127成员中本悠太董思成因雪灾被困北海道缺席行程,归期尚未确定。然后会有小报跳出来说,两人行踪不明,或人间蒸发——”


death in hokkaido。


相爱的人们在那里死过一次。



-END-






美丽的狐仙给我带来这个故事,……其实一切都是因为朋友拍给我她看到的散文。里面有这样一句,“据说恋人常常在爱的际遇中直接受到死的触及”。

我可能疯了在没人的家里痛苦地码了一整天,像做了份旅游攻略。真的深深地唾弃自己,搞的什么玩意。

有一些编造的细节,比如查了下,好像没有那么天时地利的红眼航班可以如此顺利从仁川飞稚内……


标签: 悠昀 昀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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